自打記事的時候,陳唐就會常常做一個怪夢,那夢裡的場景,人物,時間,地點始終都不會變,彷彿永遠都定格在了那一刻——7:15。 那一刻,昏暗的路燈下,路邊的一個鐘錶在滴答聲中停留在了7:15分,一位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小孩子在路邊等車,一輛輛看不清楚的汽車飛快的呼嘯著從他們的身邊經過,陳唐看見那個小孩子正是小時候的自己,而那位中年婦女就是自己的母親,心中感嘆那時候母親是多麼的年輕。 忽然,一道白影從路的另一邊緩緩而過,黑色的長發,白色的連衣裙,修長的身子好似一位仙女,透露出的美麗令人產生無限想象,小孩子好像很喜歡對面的那位仙女,不自覺的向對面伸出了小手,臉上顯現出急切的表情。
只是一瞬間,小孩子看見了那位仙女的臉龐,好白!紙一樣的白,兩隻黑瞳死死的盯著自己,好像獵物發現了什麼目標似的,小孩子一下子緊緊又抓住了母親溫暖的右手,找尋著一絲安全感。 但無濟於事,母親好似木偶一般靜靜的站著,對面的那個仙女突然沖著自己和母親大聲咆哮了起來,眼角間流出暗紅色的液體,鷹爪似的左手緩緩舉起,隔著從自己身邊呼嘯的車輛猛地伸了過來,越來越近,幾乎都能看見那手指上發黑的指甲。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…… 雖然掐的是小孩子,可是陳唐卻感覺自己的脖子猛然一緊,一種窒息的感覺通過敏感的神經,急速將信息繼續發往大腦,心跳的加速越來越快,如警鐘一般,絲絲扣人心弦。陳唐看見小孩子瘋狂般搖晃著母親的手臂,母親仍然無動於衷,好像睡著了一樣。 小孩子慢慢感覺到,一股輕鬆的感覺從腳下慢慢的傳了過來,好舒服,對面的大樹也開始慢慢的下沉,變的越來越矮,自己越來越高,小孩子發現自己竟然開始和母親一樣高了,那種飛升的感覺越來越明顯,慢慢超過了母親,比母親高了,孩子奇怪的往下一看。 天哪!底下還有一個自己,也像母親一樣如木偶一樣靜靜的站在路邊,不!小孩子發現自己要的不是這樣的感覺,他迫切的要回去,回到地面,可是他使完了自己所有勁也回不去了,他想哭,可是哭聲鬼叫般特別難聽,倒是把自己嚇壞了,他那一刻學會了忍。為什麼?為什麼?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他始終不明白,抬頭一看,雲不在是白色,變成了灰色,天空中飛翔的不是鳥兒,是黑色的烏鴉,而太陽,則成了一張巨大的鬼臉。
突然,金光四射,耀眼奪目。小孩子感覺全身都很燙,一種從未有過的消失感,從心底升了起來,他知道自己又明白了一個詞語,消失。「唉!」一聲蒼老的感嘆響起,隨後一道柔和的光從天而降,小孩子感覺自己越來越矮,越來越矮,終於回到了地面,小孩子此刻又有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。 小孩子剛到地面的一瞬間,先看看周圍有沒有那個所謂的恐怖仙女,還好,她不在,小孩子央求著母親要回家,這時,木偶般的母親突然點了下頭,低頭朝他微笑,小孩子感覺母親的笑是那麼的讓自己溫暖,只是母親眼角間慢慢的流出了兩行暗紅色的血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