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陽往西落下去,石板路上那由余暉染上的一抹紅暈逐漸被清冷的陰影吞噬。孟幽視線里的一切恢復了正常,他把一對手鐲上的水甩乾淨放進口袋,手鐲上的鈴檔又一次「叮吟」亂響起來。
巷子口,夾然響起一個婦人焦急的呼喚聲:
「妞妞——妞——妞——」
叫聲回蕩在深巷裡。每一步,都拖著長長的哭音。女人的聲音越來越近,孟幽不由自主地回過身去望著巷口。不一會兒,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女人出現在視線里。女人看到他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撲過來:「小夥子,有役有看到過我女兒?」她用手狂亂地比劃著,「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,這麼高,扎著兩個羊角辮子。你有役有看見過她?她腦子不好。不會自己回家啊……」說著,女人抓住孟幽的胳膊號陶大哭起來。
聽到她嘶啞的哭聲,孟幽的心亂了。他的身體被搖得直晃,口袋裡的那對手鐲發出「叮吟叮吟」的聲音。聽到鈴檔聲,女人停止了哭泣,抬起頭來,懷疑地瞪著孟幽:「你身上哪兒來的鈴檔聲?」
「我……」孟幽不知該如何解釋。
女人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,她緊緊地抓住孟幽的胳膊,恨不能將手旨嵌進他的皮肉里:「你跟我走」。
「不!我不去」孟幽想掙扎.可那枯瘦女人不知哪裡來的力氣.死死地拽著他往巷子外走去。孟幽被她拖著穿過了幾條小巷.來到一戶人家門口。一個滿臉胡茬中年男人蹲在石階上悶悶地抽煙。看到女人拉著孟幽走過來,他立刻扔掉手裡的煙頭站了起來。
他瞪著充血的眼睛向孟幽一步步走來,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。
孟幽在他的逼視下低著頭,想掙脫女人緊抓著自己的手逃跑,卻沒有力氣。直到中年男人走到兩人面前,問女人:「他是誰?你抓著人家千什麼?」
「他身上有鈴檔聲,他肯定知道妞妞的下落」女人回過身狠狠地瞪著孟幽,搡他一下,孟幽口袋裡的那對手鐲急切地叮噹作響起來。
中年男人把手伸進孟幽的口袋,掏出了裡面的那對手鐲。
「這是我家妞妞的東西」那女人哭喊著撲了上來,撕扯孟幽的頭髮,「我女兒在哪兒?!你把她怎麼了?」她的拳頭雨點似落到孟幽身上。孟幽抱著頭蹲到地上。感到渾身疼痛。他的臉被抓傷了。一股暖流順著眼角流進嘴裡,他嘗到一股腥味。
這時侯,中年男人把他從地上拽起來,氣急、敗壞地吼道:「你從哪裡得來的?」
「是。。。一個小女孩丟下的。」
在旁邊泣不成聲的女人撲上來扇了孟幽一個耳光:「騙人,我女兒再傻。也不可能丟掉這子母鈴檔!從小到大,就算再遠,我也能循著鈴聲找到她!你是不是為了搶她的東西,把她害死了?說!」
男人瞥了瞥激動的妻子,一邊幫腔一邊推搡著孟幽「對,快說,我女兒在哪兒?」
女人則在他身後抹開了眼淚:「我的女兒——妞妞,你到底在哪兒啊?」
孟幽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力量,他狠狠地踢了中年男人一腳,趁他疼得彎腰的時侯拔腿就跑。暮色的掩護下.在滑溜溜的石板路上,那兩個人根本追不上這個年輕人。很快,他就在迷宮一樣的石巷裡甩掉了他們。
他一刻不停地狂奔著,像一隻無頭蒼蠅在交錯縱橫的小巷裡亂鑽。他感到自己離出城的方向己經越來越遠,彷彿一隻誤入蛛網的飛蟲,越是掙扎就被纏得越緊。
這時天己經全黑下來,四周萬籟俱寂。整座城像等特著什麼魔鬼的表演,連大氣都不敢喘。月亮升起來以後,孟幽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口帶吊桶的井.便走過去打了一桶井水洗掉臉上的血跡。冰涼的水緩解了孟幽臉上的疼痛,口乾舌燥的他又迫不及恃地喝了幾口水。
請看——屍變之逃不出的古城!鬼打牆!